陪诊行业应当朝着专业化、正规化、机构化方向发展。 取号、分诊、缴费、检查、取药……对于年事已高或异地就医的患者来说,独自在医院面对繁琐流程往往倍感无助。近年来,悄然兴起的陪诊服务尝试提供一定帮助。 然而,陪诊师尚未被列入国家职业分类大典。由于缺乏标准,陪诊行业目前存在服务内容模糊、收费标准混乱、质量良莠不齐等问题,一些机构或个人甚至打着陪诊名义做“黄牛”。 找陪诊师大多像“开盲盒” 程女士的母亲今年76岁,去年接受心脏手术后,需要定期到医院复查。“每次都要楼上楼下来回跑,还要到处排队,她腿脚不太好,一个人去实在吃不消。”考虑到父亲同样身体欠佳,自己工作又忙,程女士打算给母亲找一名陪诊师。“网上倒是有不少,但不知道哪个可靠。” 在社交平台上,记者搜索“陪诊”,发现的确有大量自荐帖。“可以陪同看病,记医嘱、陪手术、做检查,陪打点滴、孕妇产检、代取报告、取药寄药……”一名博主发布帖子称,陪诊费用为288元/半天(4小时内),500元/天(8小时内),超时60元/小时。 也可以按小时算,首小时100元,后续60元每小时。服务人群包括子女无法陪同就诊的老人、无法陪同体检的孕妇、带宝宝的宝妈、独自来医院就诊的青年等。不过,博主对于自己的介绍仅限于:“本人00后,性格温和有耐心”。 除了个人以外,一些机构也在尝试开展陪诊服务。在某平台上,半天陪诊服务收费标准为每次320元。特别说明中,强调“患者不能自理且无家属陪同的,暂不提供本服务”。 另一个平台上,半天陪诊服务收费标准为每次298元。服务详情中提到,陪诊服务过程中,就诊人年龄小于12周岁或大于70周岁(含),请至少一名家属陪同。 记者在调查中发现,即使同样提及服务对象的年龄,各平台的标准也不尽相同。其中一家平台的服务协议中要求,“老人全程陪诊仅适用于65周岁以上80周岁以下生活可以自理的老人,80周岁以上及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至少需一名家人全程陪同。”此外,还要求“未满18周岁的未成年人全程陪诊,至少需一名监护人全程陪同。” 花钱找来的陪诊师究竟什么样?在部分平台上,可供预约的陪诊师会在列表中展示。但以其中一个平台为例,实际向用户提供的信息十分有限。经验介绍中,看到的多半只是“可爱可亲型,有就医经验,热爱这份职业”“认真、热心、负责”“诚实守信,性格开朗”等笼统的表述。而在更多平台上,甚至无法事先了解任何有关陪诊师的情况,只能在下单后等待平台派单。 “看不到陪诊师的具体资料,也就无从判断。”在程女士看来,找陪诊师的过程大多像是“开盲盒”“只能碰运气,心里没什么底。” 名为陪诊,实则倒号? “加急就医、预约检查、异地问诊、取药跑腿……”在电商平台上,一家主打“北京陪诊”的商家在介绍中宣称可以提供就诊陪护高端服务,陪诊服务流程包括咨询预约、医院碰面、陪同就诊、记录医嘱、诊后关怀等环节。 咨询客服后,对方提出添加微信。在朋友圈中,记者看到对方先后发布多条三甲医院专家号的挂号记录。对方表示,陪诊收费标准为300元半天。除了陪诊以外,还可以帮忙挂号。 记者在某三甲医院挂号平台上看到,乳腺外科的知名专家号已挂满。“有,贵。”对方很快答复称,挂这名专家的门诊号3700元,国际医疗部的话是1500元。随后,又提供了该科室另外两名医生的价位,“这两个600元。” “北京各大医院挂号、检查、住院、绿色通道,权威医疗机构对接,保证快速靠谱价格最低,有需要随时联系我。”在社交平台上,某博主以“北京陪诊”为名,也陆续发布多条陪诊记录。其中,特意晒出一些知名专家门诊的就诊单。“各大三甲医院,胃镜、CT、核磁、B超各项检查都能加急,随时做,加急安排手术、住院。” 对方称,可以陪诊,半天300元。如果没挂到号,也可以帮忙加号。记者询问对方是否能挂到同一名乳腺外科知名专家的号,对方给出报价,“国际医疗部加号1800元,普通门诊加号要5000元。” 对于这样的现象,全国政协委员、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副院长朱同玉关注已久,“我们发现,有部分机构或人员以‘陪诊’之名,行‘黄牛’之实,这样势必会妨碍医疗公平。”在他看来,一些“黄牛”还会诱导患者到自己“推荐”的医院就诊,从中收取高额费用。“现在,陪诊行业没有什么门槛,在定价方面缺少相关指导,患者选择时往往比较被动。” 在中国政法大学医药法律与伦理研究中心主任刘鑫看来,不管是否提供陪诊服务,任何形式的医师就诊号源倒卖,不论加价多少,即便是微不足道的一元钱,也应被认定为倒号行为。这种行为不仅违反了市场规则,还触犯了国家打击“黄牛”倒卖医院号源的相关规定。 陪诊需要朝专业化发展 记者在调查中发现,“陪诊师”尚未被列入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2022年向社会公示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分类大典(2022年版)》,市面上已经有不少个人和机构开展相关培训,但处在“各自为战”状态。 “陪诊行业应当朝着专业化、正规化、机构化方向发展。”朱同玉谈到,陪诊行业的规范,需要从业者、行业协会、医院和卫生健康行政部门这四方的力量共同参与。 在刘鑫看来,陪诊行为虽然发生在医院,但并不属于传统医疗服务的范畴,因此难以由医疗部门直接出台规范性文件。同时,由于陪诊服务具有小众性和特殊场合性,市场监管部门也很难针对其制定专业性的标准。建议有关部门,尤其是医院,应在医院门诊大堂或官方网站发布相关提示和风险警示,提醒陪诊服务提供者和需求者签订书面合同,以保障双方权益。 “陪诊服务本质上是一种市场需求驱动的辅助性活动,主要服务于不熟悉医院流程或行动不便的老年人,由于目前缺乏统一的行业标准,陪诊服务应依据民法典中有关合同的要求进行规范,双方通过签订合同明确各自的权利和义务。只有这样,才能在遇到问题时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陪诊服务人员也要注意维护自身的合法权益。”刘鑫说。
来 源 / 央视网综合北京日报、法治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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