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多地医院约谈医疗耗材供应商,引发广泛关注。7 月以来,已有超 30 家医院约谈药械供应商代表,被约谈人数合计超 2000 位,不少医院与供应商代表现场签订了《购销廉洁协议》。例如,8 月 30 日,浙江舟山市第二人民医院召开 2024 年度供应商集体廉政谈话会,强调要深刻认识医药领域反腐败工作的高压态势和纪检监察机关对行贿行为的惩治力度,杜绝不正当竞争和“围猎”行为。8 月 23 日,中南大学湘雅医学院附属肿瘤医院与招标合作的 8 家代理公司主要负责人开展集体廉政谈话,提醒不能因“一锤子”买卖付出前途代价。7 月 24 日和 8 月 2 日,北京中医药大学第三附属医院组织了药品配送企业等 200 余家的集体廉政谈话,提出严禁假借各类会议等形式捆绑销售、“带金销售”及向医务人员送回扣等要求。此外,福建中医药大学附属康复医院、银川市第一人民医院、昆明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等多家三甲医院也约谈了药械耗材供应商。

近期多个省份密集公开 2023 年度预算执行和其他财政收支的审计工作报告,药械耗材招标、采购、使用环节在医药卫生领域相关问题中占据重要篇幅。浙江、安徽等省份审计报告提到公立医院医药设备招标采购流于形式、虚假招标等问题,一些招标采购项目涉及金额达数亿元。还有供应商通过免费提供设备或低价销售设备等形式,向医院捆绑销售耗材、药品,扰乱市场秩序。招投标领域一直是腐败问题易发高发领域,二十届中央纪委三次全会指出要深化整治医药、基建工程和招投标等权力集中、资金密集、资源富集领域的腐败。


目前,公立医院专项审计也在密集推进,且并不局限于医疗机构内部,药品、医疗器械生产、经销、使用都是检查重点。浙江省审计厅 9 月 2 日发布通知,对公立医院和药品医疗器械生产经销使用情况进行专项审计调查。云南省审计厅也于 8 月 29 日发布审计公示,对曲靖、红河、普洱、大理州(市)人民政府及部分医院 2022 年 1 月至 2024 年 6 月公立医院和药品医疗器械生产经销使用情况进行专项审计。在审计的推动下,更多医药领域的隐秘乱象有望被揪出。


医院约谈供应商的目的是什么

医院约谈供应商主要是为了进一步规范医院购销活动,营造公平、公开、公正的合作氛围。从源头上遏制医药购销等领域不正之风,维护良好的医疗秩序。例如湖口县中医医院召开廉洁购销集中约谈会,目的是进一步从源头上遏制医药购销等领域不正之风,营造公平、公开、公正的合作氛围,实现双方互利共赢;要求医院购销双方认清形势提高认识,切实筑牢思想防线,强化监督从严管理,认真整改突出问题,健全机制守好底线,合力共建清廉医院。

常德市第四人民医院召开供应商集体廉政约谈会,是为了营造风清气正的廉洁购销环境,着力从源头上遏制和预防医院购销领域腐败行为,推动“清廉医院”建设向纵深发展。

阜阳市第四人民医院召开医药购销领域供应商集体廉政约谈会,目的是规范供应商和医疗从业人员的营销行为,强化对关键领域、重要岗位、重点人员的廉洁自律和廉政风险行为的监督管理,切实提高拒腐防变能力和遵纪守法的自觉性,从而维护良好的购销秩序。


医药购销腐败有哪些具体表现

医药购销腐败存在多种具体表现形式。一方面,药品/医疗器械进院和采购环节成为腐败重灾区,因其涉及资金量大、决策链条长。例如一款药品能够进院销售,药剂科能拿 20 万~50 万不等,科室主任起码能拿 100 万左右,院长级别受贿金额可能更高。

在药品和医疗器械的进院流程中,科室主任、药剂科/设备科主任和业务院长等关键决策人掌握着巨大权力,为潜在的腐败行为提供了空间。常规程序和特殊程序中,部分环节可能存在违规操作,为腐败开了方便之门。

医药代表和药商与医院人员勾结也是常见表现。如黑龙江省大兴安岭地区呼中区人民医院原院长贺宪伟,主动联系医药公司董事长要收取药品回扣,此后将收受回扣之手伸向另外两家医药公司。原绵竹市人民医院骨科主任黎孝富,在担任骨科副主任、主任期间,也涉及医药贿赂。

此外,医药购销腐败还体现在医药企业通过举办会议,以赞助费、讲课费、培训费等方式大肆行贿。医生参加医药企业举办的学术会议和讲座后会获得一笔费用,不同公司制定的费用标准不同,一般与医生的等级和对产品支持的程度相关。


医药领域反腐败的高压态势如何

医药领域反腐败呈现出持续高压态势。2023 年,一场前所未有的医药反腐风暴席卷全领域、全链条、全覆盖,其影响深远。截至 2024 年上半年,这一轮针对医药领域贪腐问题的集中整治已查处至少 300 多位医院院长或书记,并且整治力度并未减弱。

从时间上看,2024 年医药反腐高压态势不减。据不完全统计,截至 6 月 4 日晚,7 天内至少有 14 名医药卫生系统干部、医院院长书记被查。一天内就有 5 名医疗系统干部落马,包括吴忠市人民医院原院长罗向红、六盘水市第二人民医院原党委副书记、院长林海、上海市黄浦区原卫生监督所党支部副书记、所长、三级调研员林兵,上海市黄浦区原卫生监督所审核许可服务科三级主任科员徐育才、广东省珠海市香洲区卫生健康局党委专职副书记吕桂良等。又有多人主动投案,包括广东珠海香洲区卫健局党委专职副书记吕桂良、江西宜春铜鼓县人民医院党委书记何军华、江西吉安遂川县中医院原院长刘学农等。

2024 年开年以来,医药反腐高压态势不减,开年第一周,就有两名省级医保局原局长被相继通报“严重违纪违法”。1 月 2 日,山东省药品监督管理局原党组成员、副局长史国生构成严重职务违法并涉嫌受贿犯罪,被开除党籍处分,其涉嫌犯罪问题移送检察机关依法审查起诉。此外,医疗机构也在经历严格的监管,今年以来,已有安徽省立医院原党委书记胡世莲等多位医院“一把手”落马。第五轮全国大型医院巡查也在进行中,重点巡查医药领域腐败问题集中整治工作等落实情况。


医药购销腐败如何整治

整治医药购销腐败需要多方面共同努力。首先,要强化监督探头作用,持续深入纠治医药购销领域腐败问题。区纪委监委驻区市场监管局纪检监察组不断延伸监督触角,多角度开展“立体式”监督,推进医药购销领域集中整治工作取得扎实成效。结合派驻单位药监、价监相关职能,与区市场监管局组成联合检查组,对辖区内民营医疗机构进行监督检查,对药品出售价格、储存管理、医疗器械质量标准、医药代表推广行为等内容进行全面监督检查,对发现的问题及时指出并责令限期整改。

其次,要持续规范医药生产流通秩序。落实主体责任,诚信守法经营,推动落实医药工业高质量发展行动计划,完善以市场为主导的医药价格形成机制,加强医药价格行为监督检查执法,开展公立医院和药品医疗器械生产经销使用情况专项审计调查,开展成本价格专项调查,重点关注推高药品价格、扰乱药品流通秩序的不法行为,以及医药领域商业贿赂违规违法行为,督促生产供应企业落实合规经营的主体责任。加快带量采购,净化流通秩序,聚焦关键环节,加大处置力度,巩固整治成效,健全长效机制。

同时,要保持打击欺诈骗保高压态势,重点惩治利用虚假证明材料、虚构医药服务项目或虚计项目次数,串换药品耗材、诊疗项目或服务设施等欺诈骗保问题。从规范省级平台挂网采购,加强集采执行过程精细化管理,持续做好价格和招采信用评价等方面,健全完善医保价格和招采制度。

此外,各地陆续跟进开展群众身边不正之风和腐败问题的集中整治工作,给整治工作划定具体时间点,多集中于 10 月至 12 月期间。国家层面持续强调医药反腐,聚焦医疗系统这条线,在“关键少数”的调查上挖得也更深。医药企业需要做好自我检查,做好合规安全防范,逐步从外部监管转为内部合规和行业自律。

综上所述,多地医院约谈供应商反映出医药购销腐败问题已引起广泛关注。医药领域反腐败持续高压,医药购销腐败表现形式多样,整治医药购销腐败需要政府、医院、企业等多方面共同努力,以营造风清气正的医药行业环境,保障人民群众的生命健康和社会福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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